喵獭獭

♢ 开始于初,终结于夜 ♢
■ 三拆且初夜only注意 ■

《夜》章二十六

【章二十六】

 

初七怔怔地看着沈夜的脸庞,耳边的呼吸声绵长安稳,听起来有种令人心安的宁静。灵脉毁坏得彻底,沈夜对这个最基础的安眠法术毫无抵御之力,全无意识地陷入了沉眠。

因为室温偏高,这张常年苍白的脸颊此刻泛着一层淡红,却也不是健康的红润——就算是日夜相伴的初七,印象中沈夜健康的样子也是极少,他不喜外出又时常日夜无休,脸色始终有种病态的青白,而藏在层层叠叠的祭司服下的身体,初七也知道远比旁人想象得要单薄瘦弱。记忆向前追溯过去,似乎也只有在神血剥离的那几日,他看起来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健康而充满活力。

他的不健康,他的病弱疲惫,都是那么外在而直观的表现,可又有谁真的在意过呢?他们心里的他,永远是那个雍容威严、无可撼动的大祭司。

饱受煎熬的心脏再次战栗着拧紧,不自觉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的皮肤。初七几乎是强迫自己停止脑海里那些涌动的画面,眼前的困局需要他来解决,他没有权利坐在这里一味地沉溺在对过去的自责之中。初七这样想着,逼迫自己把目光移开,深呼吸了一次强行镇定心绪,然后起身下床。

五色石分分秒秒都在消耗,他连看着沈夜发呆的时间,都没有了。

 

沈夜寝殿的五色石炉久未使用,破损的零件开关也多,初七回忆了一遍周遭宫殿的大致格局,以最快的速度将最近四座寝殿内的五色石炉拆解开,将重要的零件带回沈夜的寝殿进行替换。

烧得滚烫的五色石炉不好操作,初七又不敢轻易停止焚烧,只能以法术稍稍降低零件周围的温度,饶是如此手上还是被烫伤了好几处。可是初七对此却浑不在意,甚至有些病态地飞蛾扑火,这种剧烈的滚烫与痛楚能短暂地驱散徘徊在他脑海中的痛苦,强迫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

紧接着初七又去整理了他们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只有三四件,还算进了执行暗杀时所需的夜行服,然而等到他把沈夜大大小小的几十件衣服都摊在床上,初七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么多的衣服,每一件他都见过,都服侍沈夜穿过,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除去贴身衣物,那些华丽繁复,镶嵌着各种珠宝佩饰的衣衫之中,竟没有一件是厚实保暖、柔软舒适的。初七不相信似的又一件一件翻过去,试图找出哪怕一件能够抵御寒冷的冬衣,最终颓然地放下了手中沈夜穿得最多的一件黑色祭司长袍。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仿佛每做一件事,都能够牵扯出无数个他不够用心的细节,而每一个细节,都招致了严重的后果。

 

这应该是流月城历史上最冷的一个冬天,为全城供暖的中央五色石炉停止运作,位于核心区域的主神殿也第一次为冰雪全然覆盖。

但在这片茫茫的白雪之中,有一个地方却是第一次这样温暖。

整整烧了三天的五色石炉将热气铺满了沈夜寝殿的每个角落,连室外绵延的冰雪都为之退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沈夜的失温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四肢也恢复了力气,虽然无法测量体温,但日常起居中各方面的表现,都证明了他现在十分健康。

只是即便如此,仍然无法令初七放下心来。

这些天沈夜的每一点起色,初七都看在眼里。他能起身看书,能下床走路,这些实实在在的好转讯号全都给初七浑浑噩噩的精神带来了稍许振奋。可是短暂的喜悦过后,还是无法阻止他那颗沉默的心脏又一次慢慢地坠回低谷。

冬季还有那么久。

久得令人心生绝望。

起先初七想等沈夜的病情确定好转再与他谈这个问题,可是如今沈夜已无大碍,他又陷入了不知如何开口的困境之中,或许这也只是个借口,他真的不想去触碰这个话题。一夕之间初七仿佛又变回了百年之中那个沉默而不善言辞的傀儡,终日将自己的想法与情绪小心翼翼地藏起,不想让沈夜看到分毫。

但又怎么能瞒得过呢。

初七日日盯着五色石炉眉头紧蹙,沈夜知道自己宫殿里的存量应是所剩无几,然而纵使算上别处那些零零碎碎的五色石,山穷水尽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沈夜想这件事终究要和初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哪怕是后事的安排也不能一直逃避。

沈夜往初七那边走过去,几天没有合过眼的初七像是发条拧到了底的木偶,见他过来便立时站起,移动脚步挡住了存放五色石的箱子。

沈夜第一次从这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抗拒。

以前,他故意说出那些诛心的话去刺痛他的时候,强迫他违背心意用匕首伤害自己的时候,还有那么长时间的冷漠以待,他从初七的眼睛里看到过痛苦,看到过悲伤,看到过令他也疼痛不堪的哀求,可是从来没有过抗拒。

沈夜什么都没有说。

生与死,他原是看得很通透的,早在决定与心魔合作之初他就做好了准备,而现在自己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想要实现的目标都已经实现,接受死亡于他而言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可是看到初七,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初七低着头替沈夜按摩小腿的肌肉,虽然四肢的力气已经恢复,行动也自如,初七还是坚持每天要给沈夜按摩一个时辰。

武者的手刚劲有力,却也温柔细致,寝殿里一时无言,静得几乎能听见外面风雪呼啸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渺茫,仿佛离这一片温暖的空气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沈夜。”

按摩结束后,初七挑出来几件相对厚些的衣服,一边帮着他穿,一边低低地叫了沈夜一声。沈夜应了句嗯,却许久没有听到下文,正欲开口询问,又听见初七接着说了下去,

“寝殿里的五色石快要不够用了……”初七顿了顿,“你知道哪些地方还可能留有五色石么?”

这个问题沈夜这两天也想过无数次,初七主动提起,便将自己所知的情况据实相告。

“迁族之时未到冬季,平民那里新一年的五色石份例尚未下发,他们寒时取暖本就拮据,定然不会有多。贵族那边,据我所知,因迁族在即,前两年他们用得也格外奢侈些,难有残余。至于各个神殿……”沈夜想了一会,把神殿区的分配情况细细叙述了一遍,最后蹙着眉摇了摇头,“以此看来,恐怕城中五色石已全数耗尽。”

“主神殿呢?”

沈夜一顿,初七有些狐疑,沈夜连低阶祭司的配室都有提及,为何独独漏了他往日办公的中央神殿。况且沈夜曾亲口对他提过,不该忘记才是。

“你说过那里还有,我想知道一个大致的数量。”

沈夜停顿了许久,才道,“是,那里还有,但是……”

初七等着沈夜说完,却一直没能等到下文,一种反常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沈夜的欲言又止和僵硬的脸色,令他仅有的一点未曾言明的底气也开始动摇。

难道主神殿里也没剩下多少五色石?不可能的,能够炸开结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很少的量。

沈夜为什么要回避这个答案,这关系到他的生命和他们的未来,他没有理由隐瞒才对。

……是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初七紧紧盯着沈夜的眼睛,他罕见地,因为难以控制自己惶然的情绪,时隔多年再一次咄咄逼人起来,“你不希望我知道那里剩下了多少?”

初七感觉到沈夜的心跳开始凌乱,这样的反应令他愈发心惊,更加不退不让,紧盯着沈夜执着地想要得到回答。

“…………”

沉默。

沉默。

令人窒息的僵持后,被他逼到了极处的沈夜似乎最终放弃了,他闭了闭眼,低声叹息道,“……只剩那里有了,但我不想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初七愣住了,他的手之前刚刚帮沈夜穿好一只袖子,温润乌黑的长发在手腕上簌簌地滑下去,只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微温。

初七沉默了片刻,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地抱住了沈夜,“好。”

他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在沈夜的耳边喃喃,“我不去看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初七顿了顿,努力打起精神,笑着对沈夜说,“你也不要那样说,除了五色石,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烧,一样也能维持温度的。主神殿的五色石就当做我们最后的后备,好不好?”

沈夜在他肩上点了点头,初七松了口气,更抱紧了沈夜一些,他们的脸颊交颈相错,因此他没有看到也反手拥抱住他的人唇畔滑过的一丝苦笑。

沈夜闭起了眼睛,他不知道该怎样想,那天初七烂醉如泥,醒来之后什么都忘记了,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大约他还是觉得幸运的成分更多一些。

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他曾遇到过无数难以跨越的艰难和险境,从来都选择直接面对和解决,然而现在他逃避了,甚至还费劲心思地找出另一个借口去遮掩,明知道早晚有一天一切都会暴露,还是觉得能多拖一天便是一天。

他无法想象初七知道真相以后会如何自责和痛苦,如果他知道他们曾经拥有那么多救命的、甚至是多到也许有可能改变结局的五色石,却在一夜之间尽数浪费……那不是初七的错,是他自己提出去烧五色石的,可是初七会怎么想,沈夜心知肚明。

他怎么忍心让初七去承受。

 

初七的视线落在寝殿的地砖上,他对沈夜说的话并不是完全的安慰之词,这几日初七反复想过,五色石毕竟有限,纠结数量意义不大,他们不能完全依赖于此,还得找到其他途径来维持温度。

产生热量的办法,不外乎燃烧生热,如果是在下界,他们靠拆除周边房屋来烧火都足以应付,然而在流月城却行不通,数千年来全城建筑皆为石质,连家具都无一例外。室外的草木早已枯死,唯一蓬勃生长的只有生化区的异变植物,然而那些植物皆含有剧毒,燃烧产生毒气反而会立即致命。

此时的流月城,除了沈夜的寝殿每个房间都已人去楼空,丝帛布匹这些在流月城中昂贵珍稀远甚金银玉器的东西早就被迁徙的族民带走,没有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只除了——

书。

不止沈夜寝殿里的大量藏书,生灭厅内收藏的典籍卷册,数量有如星辰浩海,即便瞳早在几年前便命人整理带去下界,还是留下了许多。莎纸、竹简、书册,都是可以用于焚烧取暖的东西,想必可以维持不短的一段时间。

初七对沈夜解释他的想法,沈夜听了,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立刻答应,反而犹豫了好一会,都叫初七开始怀疑这个办法是否有哪里不妥,然而最后沈夜点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烧那些没用的史书和术法典籍,百科之类的……先留着。”

初七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某人这是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书了,不由觉得好笑,沈夜被他弄得有些窘迫,然而看着初七脸上这许多天来露出的第一个轻松笑容,本来尴尬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温柔而纵容。

他不关心还剩下多少时间,只希望能和初七一起安宁地走到终点。

 

沈夜寝殿内的藏书看上去不少,烧起来却远比想象中速度更快。

为了尽可能地保留热量,焚烧书籍所用的炉子被挪到了内室,初七又将御寒术的范围扩展到了整间寝殿,以自身的灵力抵御室外风雪的侵蚀,以便减少热量的流失。

沈夜对此有些异议,甚至说出了初七作为傀儡觉醒前灵脉曾经受损,灵力十分有限,无法长时间维持法术,因此在百年里一直以教授他冷兵技法为主的隐衷,但初七仍然固执坚持,沈夜拗不过他,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任,对初七强调不要勉强。

初七顺从地应了,沈夜却也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听话,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书籍纸张薄脆,极易起火,但必须维持一个较为旺盛的状态,才不会快速熄灭,所以在此期间,初七必须不断地向内添加新的书籍。

竹简可支持的时间略长一些,诸如莎纸一类则在起火时势头迅猛,但燃烧速度也是极快,因此初七在火势渐小时才加入一些,以维持火炉内的焚烧热度。

没有去拿纸笔,初七将自己所烧的书籍质地与数量在心中暗自记下,昨天,他已经点完了寝殿和生灭厅所有典籍簿册的数量,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这些书籍究竟能够支撑多长的一段时间。然而一本接一本的书册投身火炉,竟像是将他的心也一点点拖了进去。

太快了。

有时甚至来不及看清封面上的字,火舌便将整本书吞没在烈焰之中,只几分钟就彻底化作了灰烬,烧得通红的竹简时不时发出哔卟的声响,爆出几点跳动的火星之后融化在一片红色之中,初七想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又害怕他慢了就不够产生足够的温度,导致沈夜再有意外发生。

沈夜坐在床沿上,通风的天窗将呛人的烟灰卷出,室内的气味并不十分难闻,但还是令人有些不适。他安静地看着初七将书册撕开,分作几次将它们投入火炉中以便焚烧充分,这几天他总要倚靠法阵才能睡好,日子过得也有些晨昏颠倒,都数不清这样的时间已经过去多久。

他醒着的时候,初七也醒着,他睡着的时候,初七应该也醒着吧。

沈夜挪了位置,坐到初七的身边,感觉到他紧绷的后背轻轻地颤了颤,小声地问自己是不是觉得冷了。沈夜从他手上接过那本被撕了大半的书,往炉子里添着,“不冷,很舒服。”

初七抿紧了嘴唇,又重新拿过了一卷竹简无声地拆解。

其实这画面恬淡而美好,除了太过安静之外,像极了下界冬季围炉夜话的温馨场景,不管在哪里的冬季都是这样冷,需要有足够的温暖才能度过。

只是下界那些把酒言欢的人,再如何疏离陌生,也难以抗拒在这样好的氛围里推心置腹地聊一聊那些令人高兴的话题,丰收团圆、升迁添丁,从内心深处透出烫人的暖意。

他们二人,彼此熟悉了解,甚至默契到了同时心里计算出了同一个精确的数字,却无半字可说,只能任由红色的炉火将满腹的心事,一点点焚为灰烬,直至凉透。

 

天色黑透,大雪未歇,夜空是一片浓重的墨色,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给沈夜画好安眠法阵,初七正想离开的时候沈夜拉了拉他的手。法术起效很快,沈夜又没有抵御的能力,只片刻眼神都有些无法集中,他对着初七笑了笑,声音也有些模糊,

“你也休息一下。”

初七摸了摸他的脸颊,又转身加了好几本书到火炉里,坐到了沈夜旁边。

渐渐迷蒙的意识里挤进初七温柔的声音,“好,我就在你身边。”

沈夜放心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初七安静地坐着,用手整理了一下沈夜散开的头发。

其实他真的不擅长照顾病人,忙着计算烧书的事今天头发梳的也不太认真,有一缕不听话的黑发悄悄地从鬓边掉了出来,落在沈夜的脸颊上。

他做得很糟吧。都说熟能生巧,梳头他学了很久,又练了那么久,可稍不用心便还是如此潦草。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不知道还能怎样更坏,也许不需要去想,很快现实就会提醒他还可以多坏。书籍救不了他们,按照今天的消耗速度他们只能撑……初七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那个数字,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意。

十七天。

不久之前,那些快乐甜蜜的日子还犹在眼前,烈山部人不饮不食,寿数长久,而自己是个傀儡,他始终觉得他和沈夜在这座孤城里会有无限的未来,连十七年都嫌短,一瞬之间,却只剩下了十七天。

 

初七向窗外望去,积雪已经堵住了大半的窗格,像是想要将他们一点点蚕食在这冰雪之中的幽灵。这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与之抗衡的御寒术昼夜不息,然而即便雪停了,初七也不能停止,灵力一撤,冰雪立刻就会蔓延进来,再要驱散它们就需要消耗更多的书籍,这个代价太大,他不敢冒这个险。

沈夜或许又做梦了,低低地呓语了一句什么,初七没有听清,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沈夜的脸颊上,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透着一层温润的淡红,标志着沈夜的健康与平安。他不知道他还能保持沈夜的健康多久,从发现失温以来他们做的只是补救和防御,然后放任时间流过,处境的实质没有改变,和坐以待毙也没什么两样。初七一直不愿去深想,然而今天根据焚烧速度算出的那个日期仿佛突然把他从浑浑噩噩的梦里叫醒,痛却来得又慢、又钝。

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坐在这里不过是苟延残喘。事实上沈夜早已默认了一切,可初七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呢。

他永远学不会心甘情愿地失去沈夜。

 

初七起身离开了寝殿,他要去找神殿内的五色石。

沈夜说不想知道它能帮他们拖延多少时间,可是他想要的,也从来不是拖延。

结界封闭之时,沈夜曾经说过那里留存的五色石数量足以在结界上炸开一线缝隙,只是当时沈夜灵力衰颓,无法撑开足以容人离开的大小。

夜风夹杂着雪粒刮在初七的脸上,单薄的蔽膝在风中猎猎作响,大雪积得太深,每一步初七都走得十分勉强,快要被冻僵的大脑无比艰难地推算着他几乎不可思议的计划。

只要足够炸开伏羲结界,哪怕只是一线缝隙,也就够了。他将催动体内所有魔气强行魔化,借用砺罂的力量与伏羲神力奋力一搏,反噬会造成多大伤害都无关紧要,他的身体可以再造,神魔之力的天生相克在此时反倒成了最大的助益,他将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地撑开容许一人通过的缺口。

只要能够离开流月城,他和沈夜便还有一线生机。

 

初七踉跄着进入神殿,染满了霜雪的头发仿佛一夜间青丝雪白。

他在冷寂黑暗的房间里快速地穿行,主神殿已被封冻,地砖墙壁上无不结满了幽蓝的冰霜冻凌,晶莹剔透犹如冰塑。他应该从没来过这里的五色石炉室,脚下行步却仿佛知晓一条准确笔直的通路,引领着他走到一扇冻结的石门之前。

右手掌心浮现沈夜赠予他的链剑,一线剑痕凌厉地割开阻拦他的冰雪,初七闭了闭眼,定下自己起伏的心神,用力地推开了那扇房门。



tbc


会有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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